第24章上古狼人 (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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種被搶了好友的失落感。
好朋友沒男票的時候為她著急，可一旦有了目標對象，她又開始憂慮“以後小舒沒時間陪她了怎麽辦”的糾結中。
☆、30
30章研究所命案
午後，一室暖陽。
屋間，三人喜形於色。
“我這把老骨頭了，有你們在身邊，我死也瞑目……”
“奶奶，您瞎說什麽呢！”
剛從手術室回來，小舒最聽不得死啊活的了，她差點被奶奶說的話氣暈。
“奶奶啊，手術非常成功，您呀，一定會長命百歲，您就等著我們好好孝敬您吧！”恂汐趕緊打圓場。
“好，好，都是我的乖孩子。”奶奶眼眶濕濕的，感嘆期盼地說道，“如果奶奶能看到你們結婚生孩子，奶奶就沒什麽遺憾了。”
小舒和恂汐對視一眼，同時嘆了口氣，她們也不是不想交男友，更不是不想結婚呀！
身邊的朋友，時不時會碰到感情問題，偶爾還會吐槽：還是你們單身好啊！多自由，想去哪去哪兒！
她們未婚，確實體會不到朋友的感嘆。
或許，真是應了那句話：婚姻是座圍城，外面的人想進去，裏面的人想出來。
她們兩個雖然脾氣算不上特別溫柔，但性格上還挺相似，都是細膩和敏感的人。
她們只是認為，沒遇上對的那位罷了。
恂汐找了個給奶奶取藥的借口，閃出了病房。
一頭利落短發的女子揣著中藥，單手捂胃，從市二醫院的藥房出來，恂汐正好走到藥房大廳。
職業的關系，女子對周圍事物有種動物般的嗅覺，她一眼就見到半個月都逮不到的郝恂汐。
而她先頭胃痛的癥狀，似乎都減輕了不少。
“恂汐！”
“賀茗，你怎麽在醫院啊？”
賀茗的樣子看上去不太好……
出與人道主義，雖在醫院，可恂汐也不能放著賀茗不管。
“你這是怎麽了？”
賀茗擺手，拉著恂汐坐到藥房休息室：“老毛病，胃病，剛配了中藥。恂汐，你還欠我一個采訪哦！”
賀茗臉色蒼白，目光懇切，恂汐心中一軟，今天沒有要緊事情，而且案子也結了，結案的經過她聽赫連朋林說過，應付賀茗的采訪應該不在話下。
“擇日不如撞日，如果你身體吃的消，我們現在就開始吧！”恂汐看了下周圍，稀疏的坐著一些人，她猶豫道，“我們換個地方？”
“嗯，要不去我車裏吧！”
“可以，不過，我得先把朋友奶奶的藥領出。”
“沒問題。”賀茗很高興，整個人精神了很多。
半小時後，恂汐在停車場，賀茗的汽車裏，接受了賀茗的錄音采訪。
結束了，賀茗不僅拿到了恂汐的電話，兩人還加了微信好友。
“你去哪兒？我送你。”
“哦，不用麻煩，我今天直接回宿舍。”
“在哪呢？”
“金雞路上。”
“正好順路呢！我載你過去。”
恂汐剛要說謝謝，賀茗的手機就響了起來。
不過是通了幾分鐘，賀茗就切了電話，臉上容光煥發。
“怎麽了？”恂汐嗅出異樣。
“鑫金海洋研究所有位研究員今天下午死了。”
賀茗的汽車像個努力壓制速度，卻壓不住脾氣的小鋼炮，在馬路上橫沖直撞的飛馳。
恂汐縮成個球，像極了受驚的貓咪，粘在汽車扶手上不肯松手。
“賀茗你平時開車也這樣嗎？太快了，慢點，慢點啊……”
“相信我的技術，我看著碼表呢，這主路上的速度最快可開七、八十碼，放心哈！”
“你搶新聞都這麽拼嗎？”
“當然啊，不然，怎麽能獨家，怎麽能第一時間讓全國人民知道呢？現在啊，速度就是金錢！”
恂汐閉嘴了。新聞記者，她真的不懂他們。
鑫金海洋研究所就建在錢唐市邊上，她們花了不到1小時就到達了，沿海城市確實方便。
===========
恂汐下車就發信息到刑偵一隊的微信群，這案子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隊接的，消息發出後她就哎呦了。
又犯傻了啊，既然是命案，隊裏若真的接了肯定通知她來屍檢。
正想撤回消息，曲大隊長秒回【你過去了？】
恂汐硬著頭皮【嗯，我和賀茗剛到。】
赫連朋林火上澆油【小郝，看不出來，你也喜歡搶二隊的生意啊！是不是被老大傳染了呀……】
曲子川【那名記者？守株待兔的那位？】
或許其他人不知道啥意思，但恂汐立刻就發了點頭的海豚圖，這默契的反應盯著微信群的隊員們自嘆不如。
赫連朋林故意道【你們搞地下工作，也不帶我們哈，不夠意思！】
其後多人保持隊形，覆制黏貼。
曲子川【我沒到前，你守著規矩，不準輕舉妄動。】
曲子川偶爾的文縐縐，恂汐表面無所謂，肚裏早已樂開。
如果他真是活了千把萬年的狼族人，他根深蒂固的習慣用語，與世人不同的底線原則……
恂汐覺得，應該要體諒這位萬年“大神”，所以，她“告誡”自己必須要理解他偶爾的不正常。
【遵命，隊長大人！】不就文藝範嘛，她也可以裝嘛！
其餘隊員分批發了“加油！”、“看好你們喲！”的可愛動圖，紛紛前來助威湊熱鬧。
恂汐不像曲子川，本就沒打算摻合到二隊的案子中去，她不過就告訴隊裏一聲。
唉，真是話多易出事呀！
恂汐腹誹：他曲子川倒好，可以隨意搶別人的案子，就不許她去看熱鬧了嗎？真是個小氣鬼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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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巖，錢唐分局二隊隊長，35歲，已婚，高壯，孔武有力。
他的辦事風格，高調，愛出風頭，並且不排斥新聞記者，甚至是喜歡記者的采訪。
恂汐明白過來，賀茗能第一時間知道案件，並且急不可耐的趕到案發現場，全因為這位杜大神喜歡大肆宣傳自己和他接下的案子。
“賀姐，你可來了，我給你占的好位置，就要被錢唐快報的猴仔搶去了……”
賀茗白了他一眼：“我這不來了麽，你瞎叫什麽。”
“郝法醫，您也來了呀！我叫丁樹，是賀姐的助手兼攝像。”
之前沒跟郝恂汐介紹自己丁樹覺得遺憾，現下機會難得他趕緊推銷自己，讓對方記住他，不定以後采訪能圖個方便……
他打著如意算盤，笑的殷勤獻媚。
這一臉公式化的笑，標標準準的“職場笑”，一看就是虛的。
“你好！”俗話說,伸手不打笑臉人，而丁樹與恂汐又沒啥怨念和過節，恂汐自然得體的與他點頭微笑算是打招呼了。
丁樹還不忘上前和恂汐握手，又塞過去一張名片，才算放過恂汐。
恂汐轉頭好奇地問賀茗：“你們消息哪來的？真是堪比北鬥導航定位。”
賀茗神秘一笑，很有把握又自豪的模樣：
“我們跑新聞的，沒有這點嗅覺，還怎麽在這行裏混呀！最主要呀，還是這位杜隊長對新聞媒體好的不得了！我們當然要抓住他這根鮮草啦！”
恂汐樂了，這二隊的杜隊長和他們的曲大隊長不僅性格差異巨大，對待媒體的態度也完全走的是兩極分化啊！
所以嘍，兩人互相看不順眼，倒是合情理，沒毛病，可以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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恂汐溜了溜眼，基本上就摸清了海洋研究所大廳的格局。長方形，東西共2個通道，每個通道走廊分布著辦公室和實驗室，布局簡單實用好找。
畢竟是研究所，不是博物館，不對外開放，自然沒有博物館建的大氣有派頭。
恂汐去的博物館和類似的研究所不算少，這個海洋研究所在國內算是小型的。
“研究所的辦公室加上海底實驗室總共就6間，除去領導層2人，研究所大約8名中級和高級職稱的研究人員。”丁樹一本正經簡述道。
賀茗：“死的那名研究人員的身份？”
丁樹知道她會問，一早做好準備：“他名叫宇文文，海洋生物研究員，單身，家中獨子，父母健在。”
恂汐皺眉，唉，又一白發送黑發。
賀茗：“還有呢？”
丁樹想了想，小聲道：“他雖然學歷不算研究所裏最高的，但謙虛好學、能力出眾，據我了解，研究所有人妒嫉他呢！”
賀茗嗯了聲：“你和杜巖照過面沒？他有說什麽嗎？”
丁樹搖頭：“沒呢，杜巖和一名警官進去有一會兒了，還沒出來。”
事件發生突然，零散散到場的媒體也就3家，估計其他還在路上。恂汐拍拍包裏的證件，要不是自己習慣帶著分局法醫工作證，估計她還進不來。
恂汐正探頭瞅著通往海底實驗室黑黢黢的走廊，杜巖忽然走了出來。
這一眼，兩人正好對上了。
杜巖一楞：“郝恂汐！”
恂汐乖乖點頭：“杜隊長好！”
杜巖出來時抿著的嘴，這下擰巴的更緊了，恂汐看著他那模樣挺可怕的，正想著怎麽找個理由開溜，免得遭受無妄之災……
“你過來。”
杜巖發聲很硬氣，恂汐警鈴乍響，腦中閃出那天分局停車場裏他爆的粗話和他粗魯的動作，恂汐忐忑的小心臟越加跳的“歡樂暢快”。
“您……找我什麽事啊？”
“我缺個法醫。”
“您隊裏的劉法醫呢？”
杜巖的臉由硬氣變成了黑白翻湧：“他突然得了急性腸胃炎，今天來不了了。郝法醫，你到是嗅覺靈敏呀！既然來了，物盡其用，就請你查驗一下死者的死因吧！”
恂汐不動。
杜巖側過身，做了個虛請的動作：“郝法醫，時間不等人，耽誤工作、拖延進程、錯過抓捕最佳時機，可不是玩笑。請吧！”
恂汐聽的胃疼。
這口氣，這臉色，這欲加之罪……
感情她若是不同意，就成了幹擾警察工作了？她若答應，她就是他的救火兵，按常理，他應該感謝她才對？可他這口氣和動作，哪是請人幫忙的態度啊！
賀茗興奮了：“恂汐，快去快去，記得第一手消息讓我采訪呀！說定嘍！”
恂汐一臉懵逼，賀茗不管不顧推波助瀾，借勢推了恂汐一把，恂汐就那麽跌進了走廊，被刑偵二隊吞沒了。
恂汐憂傷的想，曲子川應該不會怪她不聽他的話吧！
故事的發生，不過是被迫在先，破案大事在後，如杜巖所言，她耽擱不起啊，所以，曲大隊長，這事可怪不得她了。
☆、31 毒發的狡毒
恂汐跟隨杜巖乘坐小型軍用潛水艇，來到宇文文出事的海底實驗室。
兩人進去後，除了死者宇文文，還有兩名刑偵隊員，恂汐和他們點頭招呼，便去屍檢。
實驗室裏的刑偵隊員明顯一楞，看到杜巖陰沈沈的臉色，詢問的念頭立馬壓了下去。
隊裏的規矩，死者的屍體在法醫屍檢前是不能移動的。
恂汐一眼見到宇文文橫躺在地的屍體，第一感覺便是猝死，她細查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測。
與此同時，一旁的三人沒有避諱恂汐，分析起了案件，也不管恂汐愛不愛聽，這到正好讓她了解了案件的大概。
與宇文文一起在海底實驗室工作的，還有兩位研究員，分別是海洋氣候研究員溥辰和海洋資源研究員樂正富。
這一個月，他們三人的工作就是待在實驗室裏做實驗、寫報告，偶爾潛入海底，或是浮出海面進行海洋考查。
今天早上9點半，按照工作安排，宇文文被安排留守在海底實驗室值班，溥辰和樂正富則到海面進行考察工作。
一小時後，溥辰最先回到了海底實驗室，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，宇文文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，溥辰趕緊為宇文文做急救，可是為時已晚，宇文文已經死了。
刑偵二隊接到案子來到事發地時，另一位研究員樂正富也完成考察作業回到了海底實驗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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恂汐查的差不多了，杜巖他們也結束了案件羅列。
恂汐上前謹慎地說道：“我初步推斷，死者應該是死於心臟疾患猝死。理由：因腔靜脈淤血及缺氧，面部和頸部的皮膚呈暗紫色，結膜有微小的出血點，口唇粘膜及指甲青紫。死亡時間大約是昨天晚上9點之後。”
杜巖沈思，突然拿出一個塑料袋封好的藥盒遞給她：“從死者身上搜到的。”
恂汐定晴一看，想了一會兒才想起，這種藥在中國是沒有的，大都從美國進口。藥效類似於中國的速效救心丸，患有心臟病的人都會身上備著，一旦感到心律不齊、心臟難受，就會拿出來吃。
恂汐將以上的認知說給他們聽，三人聽完先頭凝重的臉上，竟有了一絲松動。
“杜隊，郝法醫的鑒定，加上我們的推測和直覺，這很可能是一樁兇殺案。”
另一名隊員附和道：“宇文文備著特效藥，卻沒有拿出來吃，說明他死前受到了強烈刺激，沒有時間吃藥，導致他突然猝死。”
杜巖：“你們說的沒錯，你們單獨再找溥辰和樂正富談次話，註意細節。”
兩人應下正要走。
“等等，我跟你們一塊兒去。”杜巖轉向恂汐，“郝法醫，今天謝謝你，還有，麻煩你等局裏派來搬運屍體後，你再離開好嗎？大約十五分鐘後，他們就會到達。”
恂汐受寵若驚，這杜巖態度轉變太快，但出於同事和工作上的責任感，恂汐點頭答應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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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個男人走後，實驗室安靜冷清的與太平間無差。
恂汐見過許多死屍，宇文文的死相算不上猙獰，所以，恂汐倒不害怕。
機緣巧合被拉進這個案子，恂汐也大致了解到案情，職業病犯了的她自然也進行了梳理。
如果是兇殺案，那殺人的理由是什麽呢？
恂汐左思右想，丁樹的那些話……
難道是出於同行的嫉妒？
恂汐坐到宇文文的辦公桌前，盯著一片漆黑的電腦發呆，手撐到桌上卻碰歪了鼠標，電腦屏幕忽地就亮了。
令恂汐傻眼的是，宇文文的電腦居然沒有設密碼，而且，展在她眼前的是一個文檔，定睛一瞅竟是寫了一半的小說。
恂汐平時閑來無事也喜歡讀小說，她一目十行掃著小說，漸漸地投入到劇情中。
這是一個推理小說。
然而，小說的作者名字，竟是……小衛子！
恂汐瞪大眼珠，小衛子不就是衛楨嗎？
她記得衛楨很早前跟她提過，業餘他會寫寫小說，但她沒關心過他寫的是什麽小說，但她記得自己問過衛楨的筆名，就是叫：小衛子。
當時恂汐還嘲笑過他的名字，幹脆叫漢武帝的皇後“衛子夫”算啦！衛楨還被她氣到幾天不理她。
恂汐趕忙拍下文檔照片，就給衛楨去了電話。
手機鈴一聲一聲響著，恂汐的心跳一下一下蹦跶，那勁道似要躍出胸膛了。
“餵，恂汐，難得你給我電話。”
“衛楨，我今天有事找你，你有空嗎？”
“今天嗎？等一下，我看看安排……”
等待就是一場突降的暴雨，前進不能，只能在原地煎熬。
“行，你在哪裏？我去接你吧！”
“鑫金海底研究所。”
“哦？我最近被院裏派到物理水下研究分院工作，就是鑫金的旁邊，不到1公裏，我15分鐘後到你那裏。”
“好，我們大門口見。”
掛掉電話，一陣灰茫煙霧徘徊到了恂汐周身。
室內溫度驟然下降，異常地冷，煙霧飛速繞過來的時候，恂汐湧上了惡心。
冷氣直往她的脖頸上吹，森森的寒意由脊背往上飛竄，如悠游的暗龍，直飛九天重擊腦門。
她被沖擊的一時沒了反應，只覺脊椎骨僵硬的似冰川裏凍住的動物，輕輕一折便會四分五裂、支離破碎，再也拼不回來。
“誰？”
恂汐出聲，她冷的無法自控，僵硬的四肢定在原地，楞是轉不了身。
她的背後一定有什麽東西，而這東西對她絕對不是好感，她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。
這番認知令她毛骨悚然。
未知，才可怕。
難道，這東西才是殺死宇文文的兇手？
不會，又是靈怪精魂不成？
【殺了她！】
微弱的腦電波，如霧似風，刮擦過恂汐的耳廓。
“殺了她！”
忽低忽高，男女不分，陰陽怪氣的聲音射進恂汐的耳內。
恂汐的臉當下就慘白了，她腦袋當機，卻咬住牙關強撐：不能暈倒，不能倒，倒了多沒面子……
一對利爪從兩側伸出，抓向她的脖子，恂汐能看到它卻動彈不得，她強梗著脖子，眼珠都快從眼眶裏瞪出來了。
就在電光火石間，她忽地想到曲子川送給她的紅線靈鈴。
紅線靈鈴，紅線靈鈴……
天靈靈，地靈靈……
保佑她，千毒不腐，萬鬼不侵……
【啊——】
那對向她伸出的利爪，被驟然出現於半空的雪狼咬斷，恂汐傻子似的看著空中一黑一白，劈哩叭啦纏鬥在一起……
她看的頭暈眼花，只見雪狼口中吐出七彩火焰，那團黑霧迅速燃燒起來，恂汐聞到了燒焦的味道，伴隨滋滋冒出的紫黑色煙霧，她聞到了腥臭腥臭的氣味。
恂汐幹嘔了兩下，差點就要把早中飯吐出來了。
那團不知名的東西，燒毀到一絲不剩時，紅線靈鈴的主人，以原始形態超光速出現在恂汐面前。
“好帥……”恂汐目瞪口呆，流著口水看著他。
看著他從一只美麗無儔的雪狼，幻化成溫澤似玉的謙謙君子。
他臉色鐵青的伸手按上恂汐的額頭，須臾，他惴惴不安的神情才收了起來，而一張一合的完美嘴巴裏，輕輕地籲出一聲嘆息。
“還好，沒被狡毒感染。”
恂汐驀地失力，渾身虛脫，倒入曲子川的懷裏。
“狡毒？那是什麽東西？”她虛弱地問。
曲子川單手在她額頭結了一個猩紅的圖騰。
“狡毒：上古狡獸與狼人相鬥，狼人被狡人咬傷，傷口恢覆後，狼人血液卻吸收了狡獸的毒氣，取狼人的足底血七七四十九小時於甕中供養，便能制成傷人的狡毒。”
恂汐在他的救治□□力漸漸好轉，可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，全被曲子川口裏的“神話故事”吸引過去。
“人中了狡毒會怎麽樣？”
“中了狡毒的人類，會產生脫離控制的虛體，掌握虛體的卻是下毒的狼人。這狡毒，只有心懷惡念的人類才會毒發。”
“這個被下了毒的人類會死嗎？能找到他嗎？”
“虛體出人類軀體範圍有限，他很可能就在研究所裏。他不會馬上死，不過使用一次虛體便會消耗他的元氣，元氣耗盡他就會死亡。”
恂汐若有所思。
曲子川拍拍她的頭：“我雖說過不消你記憶，但今日狡毒之事，針對的是你，我不想見你終日惶惶不安，這件事實在不便留存你記憶中，就當做了一個惡夢吧！”
恂汐張了張口，想說什麽，眼皮卻直打架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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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底實驗室的大門從外推開，進來一撥人，趴在桌上的恂汐驚醒，她似乎覺得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，具體是什麽夢，她記不起來了。
恂汐恍惚的看到曲子川大步流星走過來。
曲子川的冰塊臉，冷若霜降，恂汐與他對上一眼，似墜冰窖，比吃個冰棍還解暑。可這都入秋了，再熱也比不了酷暑，所以，恂汐並不稀罕曲子川帶來的冷意，更不喜歡這冷絲絲的氣氛。
恂汐確實不能理解曲子川的覆雜心情，就覺得他發的火有些莫明其妙。
“你怎麽啦？”
“我讓你待著，你倒好，跑來了現場。”
“事情有變嘛，杜巖隊裏的法醫病了，我剛好在就幫他們屍檢了。畢竟一個分所的，不要那麽計較嘛！”
不說還好，恂汐這一句，不僅顯得曲子川氣量小，還給他莫名扣上了不為大局的狹隘思想。
曲子川見她無恙而平息下來的慍怒，又給激出些許花火來。
“杜巖去哪了？”
“他們約談另兩位研究員了。”
“他沒有為難你吧？”
恂汐點頭：“他脾氣大點，話也不好聽，不過，後來到對我客氣了，可能因為我初步的屍檢讓他們信服吧！”
曲子川挑眉：“他很欣賞你？”
恂汐聽不出曲子川話裏的意思，傻裏吧唧道：“還好吧，他工作挺認真的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，你不如去杜巖那隊？”
恂汐話還沒完就被曲子川截了，曲子川滿嘴的不舒服，傻氣的恂汐仍沒聽出來。
“啊？你別開玩笑啦，他隊裏有法醫呀，我去幹什麽呢？還有，我如果走了，那我們隊怎麽辦啊？”
曲子川嘲諷笑道：“看來，你還有點良心。”
恂汐：……
恂汐心底挺不服氣。這說的她以前很沒良心似的，她怎麽就沒良心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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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文文的屍體擡出了海底實驗室，曲子川和恂汐也一同乘坐軍用潛水艇上到研究所大廳。
一路上潛的幾分鐘裏，恂汐大致與曲子川說了案件。
等在大廳的賀茗見兩人並肩出來，眼睛都快冒出綠光了：“恂汐！案子怎麽樣了？找到兇手了嗎？”
她這一嗓子，旁邊四家媒體都圍堵上來。
曲子川人高馬大，雙臂打開，像個展翅的鷹隼，牢牢護住懷裏的花朵兒。
恂汐低頭給賀茗發了消息。
賀茗見到消息，心領神會，朝恂汐眨眼。
恂汐捂了半張臉，以免被圍過來的記者們拍到正臉照片。
兩人好不容易脫離記者們的圍攻，曲子川開始發飆：“你那朋友是豬腦子嗎？被狼偷了腦吧！”
“狼不吃心，改偷腦子了？”
“白癡！”
“你……堂堂皇家大祭司，爆粗口，你沒臉了。”
“臉？”曲子川抿嘴冷笑，“因為誰，臉才沒的？”
恂汐撅嘴：“左右反正，不是我……”
曲子川沈著臉，攬了她的腰，近乎半抱著她出了研究所大門。
“餵？好，我已經出來了。”恂汐將手機塞入包裏。
曲子川雙眉抽緊，打開的車門又驀地關上：“誰的電話？”
“一位朋友。”恂汐走了兩步，回頭，“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案件中的疑點，你先回去吧！我問完他就回一所。”
“今天周末，我有的是時間。”曲子川鎖上車，拽了她的手就往前走，“我們去會會他，約在哪了？你帶路。”
恂汐嘆了口氣，佩服起曲子川反客為主，做的那是道貌岸然，光明正大，一點不含糊。
☆、32 執法上者辛
32章執法上者辛
三人碰頭後，來到一公裏外的相湖旅游度假公園。
這是一座以歷史文化、自然生態、休閑度假為基礎的開放式度假園區。
黛色群山圍繞，蕩漾浩渺碧水，猶如天宮遺落至人間的一面寶鏡，絕美純透，清澈明凈。稱其為“涵虛天鏡落靈湖”，不為過。
這麽美麗的地方，又是周末日，園區很是熱鬧。
三人避開喧鬧區，來到一處避靜地。
“衛楨，這位是我們分所刑偵隊長曲子川。”
恂汐終於向吃驚到現在的衛楨介紹了曲子川。
衛楨以為曲子川是恂汐交的男朋友，不想竟是她的同事，還是直屬上司……衛楨緩了神，大方伸手。
“您好！我是恂汐從小到大的朋友，衛楨。”
曲子川握了手，淡漠道：“你好！”
衛楨偷偷向恂汐打眼色：“你怎麽沒跟我說，你們隊長也來呀！”
“別不好意思啊，其實我今天找你，是因為鑫金海底研究所出了命案。”
“命案？什麽時候的事情？”
“昨天晚上，死者的身份是海洋生物研究員宇文文。”
“你說誰？”
“宇文文，”恂汐觀察到他極度震驚的表情，“你認識他嗎？”
“不可能，這不可能！兩天前我還跟他聊天，我傳了我卡文的小說給他看……”
衛楨面如白紙，頭越搖越快：“他怎麽死了？怎麽可能死了？”
“你跟他什麽關系呀？”
“我們是……朋友。”
“你知道他有心臟病嗎？”
衛楨眼睛一閃：“對，心臟病……他有心臟病，他隨身就帶著救急的藥……你的意思是，他死於心臟病？”
恂汐點頭，拿出手機，將照片給衛楨看：“這是你發給宇文文的嗎？”
衛楨眼眶蓄著淚，隨著照片一張一張往下，他緩緩點了點頭。
恂汐正要收回手機。
“等等，這幾個字母……我文檔裏沒有這些字母的。”
曲子川和恂汐齊齊盯了衛楨指著的那幾個字母，曲子川問：“你確定沒有這些嗎？”
“沒有，絕對沒有。”
“好，如果你想到什麽，請和我們……”曲子川看了一眼恂汐，“請和小恂聯系。”
衛楨木然地應聲答應。
恂汐想起衛楨母親周雪鳳，雖然這個時候跟衛楨談他母親關心的事情，未免有點不合時宜，但兩人見上面的機會實在不多，恂汐不想錯過。
“曲子川，我想和衛楨單獨聊一聊，不是案件，是私事，你可以離開一會兒嗎？”
曲子川沈默的看著她，就在她快失去耐心的時候，他曲大隊長點頭了。
恂汐看著曲子川走出百米遠，孑然一身與遠山湖泊融為一體，不禁感嘆。
人長的好看，連風景都要失色，真是妖孽一枚，不知將來會禍害哪位女孩子。
“衛楨，我記得你之前處著一位女孩，你們現在怎麽樣啦？我什麽時候可以討杯你們的喜酒呀？”
衛楨詫異的看向恂汐，恂汐被他盯的既尷尬又難堪：“對不起，你的好友遇害，我還來問你這件事……”
“那位女孩，我挺對不起她的，是我主動提出分手的。”
“啊？為什麽？”
“你，是不是見到我媽媽了？”他反問她。
恂汐不得不點頭承認。衛楨這家夥真敏感啊！這樣就找到重點了……
“我和那位女孩分手，並不是她的問題。”
“呃？是你不喜歡她嗎？”
恂汐居然屏息等待他的回答，她隱約的預感到，衛楨要告訴她的真相或許是衛家不敢置信的。
“我是Homosexual（同/性/戀者）。我的愛人是宇文文。”
恂汐呼吸一窒，垂下頭的她深深吐了口氣，消化他說的話。
其實話的內容並沒有驚嚇到她，恂汐覺得那樣的壓力衛楨能頂住，已經不容易了。
他和她是同學、是朋友，她希望他過的好，至於他想怎麽生活，那是他的自由，她無權要求他怎麽過，別人也無權幹預他的生活……
“以後，我們還是朋友嗎？”
“當然是朋友，雖然我喜歡的是異性，但我尊重你。你媽媽那邊，我找個借口跟她說吧！”
衛楨擺手：“不用了，我的事情，我不想我的朋友因為我而撒謊。我會跟我媽媽說的。”
“這事怎麽開口？中國這樣的傳統社會是不會允許的。”
衛楨竟呵呵笑了：“不被允許，但我總要面對……宇文文死了，我總要面對一切的……”
恂汐知道自己偶爾會感情用事，但她一旦做出了決定，她都會努力去做。
恂汐吸吸鼻子，忍不住安慰道：“你放心，我們會找出兇手。”
“你肯定，宇文文是被人害死的嗎？”
“因為……”
恂汐想著措詞，唉，這案子都還沒結，她又多話了，但對相是衛楨，是她的多年老友，她怎麽都硬不下心腸。
“他的心臟病是有人故意促發的，而且，我覺得你文檔上最後一排多出來的幾個英文字母，很可能是宇文文留下的線索。”
衛楨一詫，竟而明了，他點了點頭：“恂汐，拜托你了。”
恂汐仰頭，見到眼角默默落下眼淚的衛楨，心頭滋味雜存。
這是他們成年後，恂汐第一次見到衛楨落淚。
哪怕，他被男孩子欺負慘了，都不會流淚的他，終因為失去了愛的人，發洩出了壓抑和哀傷的疼痛。
那淚，像無聲飄飛的六瓣霜花，淒美到令人心尖都在發麻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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郝恂汐的眼神放任自流，□□不知去往哪兒游耍了，樂不思蜀。
“一付苦惱表情，這是鬧哪出呢？”曲子川似笑非笑問。
恂汐神情迷茫：“在你們族裏，對於‘同/性/戀者’有什麽看法？”
“看法？”他嘴裏打了個轉兒，“還是——懲罰？”
那個瞬間，她周身驟地一冷，再看曲子川散發出來的氣韻，就像吞了個蒼蠅，又似別人動了不該動的東西，隱約竟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慍氣。
恂汐只覺渾身上下卡的難受。
“與它相關的，我都想知道。”
“小恂，莫要被汙事擾了心志。”
又來這套文縐縐，恂汐抖了抖，嘴角抽搐，半個字都懶的吐了。
曲子川瞥到她的小動作，微折了眉：“我聽力很好，雖然隔了距離，但你和他的談話，我一字不漏聽到了。”
他又指指耳朵：“耳朵關不上，非我所願，實力如此。”
“你強！”恂汐懟了他一句，再下去她就要忍出內傷了。
他很受用，竟接口道：“你知道就好，不用說與我聽。”
“……”
恂汐噎住。真有他的！
她實在很想問上一問，是誰給他這樣的自信呢？他都活了這麽久，這世道境遷，他難道一點沒聽出來她的真實意思？還是他故意說給她聽，就是要氣她一氣？
曲子川：“我族對於同/性間產生的愛情，絕對是人類無法想象的，按人類的話說即為‘殘酷’。簡言之，三個字——零容忍。”
恂汐想到兩詞，脫口既出：“是趕盡殺絕呢？還是斬草除根呢？”
“兩者有區別麽？”曲子川冷凜凜道，“不過死而已，算不得殘酷。你知道，讓相愛的人最痛苦的是什麽嗎？”
恂汐摸下巴，她又不穿宮鬥，也不愛看宮鬥，只好一本正經琢磨，勉為其難猜測：“是讓一人死在另一人面前？還是彼此相愛相殺？”
曲子川搖頭，陷入他的世界。
恂汐卻忽地瞅見曲子川眼神間的苦楚。
那份“苦楚”，仿若忽閃的暗光，碰撞的星火，滑過暗夜古巷，碎過幽禁天際，卻落的稍縱即逝，尋訪不得，唏噓不已。
恂汐屏住呼吸，期盼聽到他意外的答案。
但，當她得到曲子川輕暗且沁涼的回覆，她卻再難置身世外。
“是——遺忘。”
“遺忘？為什麽不是死亡呢？”
“我族的人，想要徹底死亡並不容易，如果判其死刑，說不定是他們想得到的結局。”
“殉情？”原來，不管異性/戀還是同性/戀，愛情的力量，終可以一起共赴黃泉啊！恂汐皺著張小臉，嘖嘖感慨。
曲子川看出恂汐的似懂非懂，無奈道：“看沒看過《夜訪吸血鬼》？”
恂汐眼神一亮。
竟，還能是這個解釋……
他們狼族人，也有如同這位吸血鬼一樣糾結的念想？他們竟也向往死神的到來？
這話雖冷情了些，但恂汐真覺得有點意思了。
人類的一生太短，所以，人類向往不死，追尋永生。
中國歷史上的秦始皇，就是先例。能永生的生物，如吸血鬼，如眼前人的族人，他們向往的或許正是人類向往的彼端、反面。
當歲月不是歲月，當時光只剩蹉跎，當青春不會老去，沒有一生一世，只有生生世世……
渾渾噩噩的活百年千年，久了，倦了，乏了，厭了，恨了，活膩味了，最後，死亡成了向往之地。
矛盾，卻又，意料之中。
“沒有了回憶，也就沒有了愛情，這是最好的，徹底擊碎同性禁愛的懲罰。”
曲子川輕緩地說出口，字與字深藏的鏗鏘力度，卻令聽者汗毛倒豎，神湛骨寒。
沈入思忖的恂汐想的卻是：失去愛人的記憶，這所謂的懲罰，怎麽聽怎麽像是送上了一條解脫之路呢？
或許，與他們而言，忘記是他們的酷刑。
對她而言，換一個角度，這樣的遺忘，不可說不會是另一種美好的開始呢？！
“為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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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朋友沒男票的時候為她著急，可一旦有了目標對象，她又開始憂慮“以後小舒沒時間陪她了怎麽辦”的糾結中。
☆、30
30章研究所命案
午後，一室暖陽。
屋間，三人喜形於色。
“我這把老骨頭了，有你們在身邊，我死也瞑目……”
“奶奶，您瞎說什麽呢！”
剛從手術室回來，小舒最聽不得死啊活的了，她差點被奶奶說的話氣暈。
“奶奶啊，手術非常成功，您呀，一定會長命百歲，您就等著我們好好孝敬您吧！”恂汐趕緊打圓場。
“好，好，都是我的乖孩子。”奶奶眼眶濕濕的，感嘆期盼地說道，“如果奶奶能看到你們結婚生孩子，奶奶就沒什麽遺憾了。”
小舒和恂汐對視一眼，同時嘆了口氣，她們也不是不想交男友，更不是不想結婚呀！
身邊的朋友，時不時會碰到感情問題，偶爾還會吐槽：還是你們單身好啊！多自由，想去哪去哪兒！
她們未婚，確實體會不到朋友的感嘆。
或許，真是應了那句話：婚姻是座圍城，外面的人想進去，裏面的人想出來。
她們兩個雖然脾氣算不上特別溫柔，但性格上還挺相似，都是細膩和敏感的人。
她們只是認為，沒遇上對的那位罷了。
恂汐找了個給奶奶取藥的借口，閃出了病房。
一頭利落短發的女子揣著中藥，單手捂胃，從市二醫院的藥房出來，恂汐正好走到藥房大廳。
職業的關系，女子對周圍事物有種動物般的嗅覺，她一眼就見到半個月都逮不到的郝恂汐。
而她先頭胃痛的癥狀，似乎都減輕了不少。
“恂汐！”
“賀茗，你怎麽在醫院啊？”
賀茗的樣子看上去不太好……
出與人道主義，雖在醫院，可恂汐也不能放著賀茗不管。
“你這是怎麽了？”
賀茗擺手，拉著恂汐坐到藥房休息室：“老毛病，胃病，剛配了中藥。恂汐，你還欠我一個采訪哦！”
賀茗臉色蒼白，目光懇切，恂汐心中一軟，今天沒有要緊事情，而且案子也結了，結案的經過她聽赫連朋林說過，應付賀茗的采訪應該不在話下。
“擇日不如撞日，如果你身體吃的消，我們現在就開始吧！”恂汐看了下周圍，稀疏的坐著一些人，她猶豫道，“我們換個地方？”
“嗯，要不去我車裏吧！”
“可以，不過，我得先把朋友奶奶的藥領出。”
“沒問題。”賀茗很高興，整個人精神了很多。
半小時後，恂汐在停車場，賀茗的汽車裏，接受了賀茗的錄音采訪。
結束了，賀茗不僅拿到了恂汐的電話，兩人還加了微信好友。
“你去哪兒？我送你。”
“哦，不用麻煩，我今天直接回宿舍。”
“在哪呢？”
“金雞路上。”
“正好順路呢！我載你過去。”
恂汐剛要說謝謝，賀茗的手機就響了起來。
不過是通了幾分鐘，賀茗就切了電話，臉上容光煥發。
“怎麽了？”恂汐嗅出異樣。
“鑫金海洋研究所有位研究員今天下午死了。”
賀茗的汽車像個努力壓制速度，卻壓不住脾氣的小鋼炮，在馬路上橫沖直撞的飛馳。
恂汐縮成個球，像極了受驚的貓咪，粘在汽車扶手上不肯松手。
“賀茗你平時開車也這樣嗎？太快了，慢點，慢點啊……”
“相信我的技術，我看著碼表呢，這主路上的速度最快可開七、八十碼，放心哈！”
“你搶新聞都這麽拼嗎？”
“當然啊，不然，怎麽能獨家，怎麽能第一時間讓全國人民知道呢？現在啊，速度就是金錢！”
恂汐閉嘴了。新聞記者，她真的不懂他們。
鑫金海洋研究所就建在錢唐市邊上，她們花了不到1小時就到達了，沿海城市確實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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恂汐下車就發信息到刑偵一隊的微信群，這案子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隊接的，消息發出後她就哎呦了。
又犯傻了啊，既然是命案，隊裏若真的接了肯定通知她來屍檢。
正想撤回消息，曲大隊長秒回【你過去了？】
恂汐硬著頭皮【嗯，我和賀茗剛到。】
赫連朋林火上澆油【小郝，看不出來，你也喜歡搶二隊的生意啊！是不是被老大傳染了呀……】
曲子川【那名記者？守株待兔的那位？】
或許其他人不知道啥意思，但恂汐立刻就發了點頭的海豚圖，這默契的反應盯著微信群的隊員們自嘆不如。
赫連朋林故意道【你們搞地下工作，也不帶我們哈，不夠意思！】
其後多人保持隊形，覆制黏貼。
曲子川【我沒到前，你守著規矩，不準輕舉妄動。】
曲子川偶爾的文縐縐，恂汐表面無所謂，肚裏早已樂開。
如果他真是活了千把萬年的狼族人，他根深蒂固的習慣用語，與世人不同的底線原則……
恂汐覺得，應該要體諒這位萬年“大神”，所以，她“告誡”自己必須要理解他偶爾的不正常。
【遵命，隊長大人！】不就文藝範嘛，她也可以裝嘛！
其餘隊員分批發了“加油！”、“看好你們喲！”的可愛動圖，紛紛前來助威湊熱鬧。
恂汐不像曲子川，本就沒打算摻合到二隊的案子中去，她不過就告訴隊裏一聲。
唉，真是話多易出事呀！
恂汐腹誹：他曲子川倒好，可以隨意搶別人的案子，就不許她去看熱鬧了嗎？真是個小氣鬼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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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巖，錢唐分局二隊隊長，35歲，已婚，高壯，孔武有力。
他的辦事風格，高調，愛出風頭，並且不排斥新聞記者，甚至是喜歡記者的采訪。
恂汐明白過來，賀茗能第一時間知道案件，並且急不可耐的趕到案發現場，全因為這位杜大神喜歡大肆宣傳自己和他接下的案子。
“賀姐，你可來了，我給你占的好位置，就要被錢唐快報的猴仔搶去了……”
賀茗白了他一眼：“我這不來了麽，你瞎叫什麽。”
“郝法醫，您也來了呀！我叫丁樹，是賀姐的助手兼攝像。”
之前沒跟郝恂汐介紹自己丁樹覺得遺憾，現下機會難得他趕緊推銷自己，讓對方記住他，不定以後采訪能圖個方便……
他打著如意算盤，笑的殷勤獻媚。
這一臉公式化的笑，標標準準的“職場笑”，一看就是虛的。
“你好！”俗話說,伸手不打笑臉人，而丁樹與恂汐又沒啥怨念和過節，恂汐自然得體的與他點頭微笑算是打招呼了。
丁樹還不忘上前和恂汐握手，又塞過去一張名片，才算放過恂汐。
恂汐轉頭好奇地問賀茗：“你們消息哪來的？真是堪比北鬥導航定位。”
賀茗神秘一笑，很有把握又自豪的模樣：
“我們跑新聞的，沒有這點嗅覺，還怎麽在這行裏混呀！最主要呀，還是這位杜隊長對新聞媒體好的不得了！我們當然要抓住他這根鮮草啦！”
恂汐樂了，這二隊的杜隊長和他們的曲大隊長不僅性格差異巨大，對待媒體的態度也完全走的是兩極分化啊！
所以嘍，兩人互相看不順眼，倒是合情理，沒毛病，可以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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恂汐溜了溜眼，基本上就摸清了海洋研究所大廳的格局。長方形，東西共2個通道，每個通道走廊分布著辦公室和實驗室，布局簡單實用好找。
畢竟是研究所，不是博物館，不對外開放，自然沒有博物館建的大氣有派頭。
恂汐去的博物館和類似的研究所不算少，這個海洋研究所在國內算是小型的。
“研究所的辦公室加上海底實驗室總共就6間，除去領導層2人，研究所大約8名中級和高級職稱的研究人員。”丁樹一本正經簡述道。
賀茗：“死的那名研究人員的身份？”
丁樹知道她會問，一早做好準備：“他名叫宇文文，海洋生物研究員，單身，家中獨子，父母健在。”
恂汐皺眉，唉，又一白發送黑發。
賀茗：“還有呢？”
丁樹想了想，小聲道：“他雖然學歷不算研究所裏最高的，但謙虛好學、能力出眾，據我了解，研究所有人妒嫉他呢！”
賀茗嗯了聲：“你和杜巖照過面沒？他有說什麽嗎？”
丁樹搖頭：“沒呢，杜巖和一名警官進去有一會兒了，還沒出來。”
事件發生突然，零散散到場的媒體也就3家，估計其他還在路上。恂汐拍拍包裏的證件，要不是自己習慣帶著分局法醫工作證，估計她還進不來。
恂汐正探頭瞅著通往海底實驗室黑黢黢的走廊，杜巖忽然走了出來。
這一眼，兩人正好對上了。
杜巖一楞：“郝恂汐！”
恂汐乖乖點頭：“杜隊長好！”
杜巖出來時抿著的嘴，這下擰巴的更緊了，恂汐看著他那模樣挺可怕的，正想著怎麽找個理由開溜，免得遭受無妄之災……
“你過來。”
杜巖發聲很硬氣，恂汐警鈴乍響，腦中閃出那天分局停車場裏他爆的粗話和他粗魯的動作，恂汐忐忑的小心臟越加跳的“歡樂暢快”。
“您……找我什麽事啊？”
“我缺個法醫。”
“您隊裏的劉法醫呢？”
杜巖的臉由硬氣變成了黑白翻湧：“他突然得了急性腸胃炎，今天來不了了。郝法醫，你到是嗅覺靈敏呀！既然來了，物盡其用，就請你查驗一下死者的死因吧！”
恂汐不動。
杜巖側過身，做了個虛請的動作：“郝法醫，時間不等人，耽誤工作、拖延進程、錯過抓捕最佳時機，可不是玩笑。請吧！”
恂汐聽的胃疼。
這口氣，這臉色，這欲加之罪……
感情她若是不同意，就成了幹擾警察工作了？她若答應，她就是他的救火兵，按常理，他應該感謝她才對？可他這口氣和動作，哪是請人幫忙的態度啊！
賀茗興奮了：“恂汐，快去快去，記得第一手消息讓我采訪呀！說定嘍！”
恂汐一臉懵逼，賀茗不管不顧推波助瀾，借勢推了恂汐一把，恂汐就那麽跌進了走廊，被刑偵二隊吞沒了。
恂汐憂傷的想，曲子川應該不會怪她不聽他的話吧！
故事的發生，不過是被迫在先，破案大事在後，如杜巖所言，她耽擱不起啊，所以，曲大隊長，這事可怪不得她了。
☆、31 毒發的狡毒
恂汐跟隨杜巖乘坐小型軍用潛水艇，來到宇文文出事的海底實驗室。
兩人進去後，除了死者宇文文，還有兩名刑偵隊員，恂汐和他們點頭招呼，便去屍檢。
實驗室裏的刑偵隊員明顯一楞，看到杜巖陰沈沈的臉色，詢問的念頭立馬壓了下去。
隊裏的規矩，死者的屍體在法醫屍檢前是不能移動的。
恂汐一眼見到宇文文橫躺在地的屍體，第一感覺便是猝死，她細查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測。
與此同時，一旁的三人沒有避諱恂汐，分析起了案件，也不管恂汐愛不愛聽，這到正好讓她了解了案件的大概。
與宇文文一起在海底實驗室工作的，還有兩位研究員，分別是海洋氣候研究員溥辰和海洋資源研究員樂正富。
這一個月，他們三人的工作就是待在實驗室裏做實驗、寫報告，偶爾潛入海底，或是浮出海面進行海洋考查。
今天早上9點半，按照工作安排，宇文文被安排留守在海底實驗室值班，溥辰和樂正富則到海面進行考察工作。
一小時後，溥辰最先回到了海底實驗室，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，宇文文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，溥辰趕緊為宇文文做急救，可是為時已晚，宇文文已經死了。
刑偵二隊接到案子來到事發地時，另一位研究員樂正富也完成考察作業回到了海底實驗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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恂汐查的差不多了，杜巖他們也結束了案件羅列。
恂汐上前謹慎地說道：“我初步推斷，死者應該是死於心臟疾患猝死。理由：因腔靜脈淤血及缺氧，面部和頸部的皮膚呈暗紫色，結膜有微小的出血點，口唇粘膜及指甲青紫。死亡時間大約是昨天晚上9點之後。”
杜巖沈思，突然拿出一個塑料袋封好的藥盒遞給她：“從死者身上搜到的。”
恂汐定晴一看，想了一會兒才想起，這種藥在中國是沒有的，大都從美國進口。藥效類似於中國的速效救心丸，患有心臟病的人都會身上備著，一旦感到心律不齊、心臟難受，就會拿出來吃。
恂汐將以上的認知說給他們聽，三人聽完先頭凝重的臉上，竟有了一絲松動。
“杜隊，郝法醫的鑒定，加上我們的推測和直覺，這很可能是一樁兇殺案。”
另一名隊員附和道：“宇文文備著特效藥，卻沒有拿出來吃，說明他死前受到了強烈刺激，沒有時間吃藥，導致他突然猝死。”
杜巖：“你們說的沒錯，你們單獨再找溥辰和樂正富談次話，註意細節。”
兩人應下正要走。
“等等，我跟你們一塊兒去。”杜巖轉向恂汐，“郝法醫，今天謝謝你，還有，麻煩你等局裏派來搬運屍體後，你再離開好嗎？大約十五分鐘後，他們就會到達。”
恂汐受寵若驚，這杜巖態度轉變太快，但出於同事和工作上的責任感，恂汐點頭答應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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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個男人走後，實驗室安靜冷清的與太平間無差。
恂汐見過許多死屍，宇文文的死相算不上猙獰，所以，恂汐倒不害怕。
機緣巧合被拉進這個案子，恂汐也大致了解到案情，職業病犯了的她自然也進行了梳理。
如果是兇殺案，那殺人的理由是什麽呢？
恂汐左思右想，丁樹的那些話……
難道是出於同行的嫉妒？
恂汐坐到宇文文的辦公桌前，盯著一片漆黑的電腦發呆，手撐到桌上卻碰歪了鼠標，電腦屏幕忽地就亮了。
令恂汐傻眼的是，宇文文的電腦居然沒有設密碼，而且，展在她眼前的是一個文檔，定睛一瞅竟是寫了一半的小說。
恂汐平時閑來無事也喜歡讀小說，她一目十行掃著小說，漸漸地投入到劇情中。
這是一個推理小說。
然而，小說的作者名字，竟是……小衛子！
恂汐瞪大眼珠，小衛子不就是衛楨嗎？
她記得衛楨很早前跟她提過，業餘他會寫寫小說，但她沒關心過他寫的是什麽小說，但她記得自己問過衛楨的筆名，就是叫：小衛子。
當時恂汐還嘲笑過他的名字，幹脆叫漢武帝的皇後“衛子夫”算啦！衛楨還被她氣到幾天不理她。
恂汐趕忙拍下文檔照片，就給衛楨去了電話。
手機鈴一聲一聲響著，恂汐的心跳一下一下蹦跶，那勁道似要躍出胸膛了。
“餵，恂汐，難得你給我電話。”
“衛楨，我今天有事找你，你有空嗎？”
“今天嗎？等一下，我看看安排……”
等待就是一場突降的暴雨，前進不能，只能在原地煎熬。
“行，你在哪裏？我去接你吧！”
“鑫金海底研究所。”
“哦？我最近被院裏派到物理水下研究分院工作，就是鑫金的旁邊，不到1公裏，我15分鐘後到你那裏。”
“好，我們大門口見。”
掛掉電話，一陣灰茫煙霧徘徊到了恂汐周身。
室內溫度驟然下降，異常地冷，煙霧飛速繞過來的時候，恂汐湧上了惡心。
冷氣直往她的脖頸上吹，森森的寒意由脊背往上飛竄，如悠游的暗龍，直飛九天重擊腦門。
她被沖擊的一時沒了反應，只覺脊椎骨僵硬的似冰川裏凍住的動物，輕輕一折便會四分五裂、支離破碎，再也拼不回來。
“誰？”
恂汐出聲，她冷的無法自控，僵硬的四肢定在原地，楞是轉不了身。
她的背後一定有什麽東西，而這東西對她絕對不是好感，她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。
這番認知令她毛骨悚然。
未知，才可怕。
難道，這東西才是殺死宇文文的兇手？
不會，又是靈怪精魂不成？
【殺了她！】
微弱的腦電波，如霧似風，刮擦過恂汐的耳廓。
“殺了她！”
忽低忽高，男女不分，陰陽怪氣的聲音射進恂汐的耳內。
恂汐的臉當下就慘白了，她腦袋當機，卻咬住牙關強撐：不能暈倒，不能倒，倒了多沒面子……
一對利爪從兩側伸出，抓向她的脖子，恂汐能看到它卻動彈不得，她強梗著脖子，眼珠都快從眼眶裏瞪出來了。
就在電光火石間，她忽地想到曲子川送給她的紅線靈鈴。
紅線靈鈴，紅線靈鈴……
天靈靈，地靈靈……
保佑她，千毒不腐，萬鬼不侵……
【啊——】
那對向她伸出的利爪，被驟然出現於半空的雪狼咬斷，恂汐傻子似的看著空中一黑一白，劈哩叭啦纏鬥在一起……
她看的頭暈眼花，只見雪狼口中吐出七彩火焰，那團黑霧迅速燃燒起來，恂汐聞到了燒焦的味道，伴隨滋滋冒出的紫黑色煙霧，她聞到了腥臭腥臭的氣味。
恂汐幹嘔了兩下，差點就要把早中飯吐出來了。
那團不知名的東西，燒毀到一絲不剩時，紅線靈鈴的主人，以原始形態超光速出現在恂汐面前。
“好帥……”恂汐目瞪口呆，流著口水看著他。
看著他從一只美麗無儔的雪狼，幻化成溫澤似玉的謙謙君子。
他臉色鐵青的伸手按上恂汐的額頭，須臾，他惴惴不安的神情才收了起來，而一張一合的完美嘴巴裏，輕輕地籲出一聲嘆息。
“還好，沒被狡毒感染。”
恂汐驀地失力，渾身虛脫，倒入曲子川的懷裏。
“狡毒？那是什麽東西？”她虛弱地問。
曲子川單手在她額頭結了一個猩紅的圖騰。
“狡毒：上古狡獸與狼人相鬥，狼人被狡人咬傷，傷口恢覆後，狼人血液卻吸收了狡獸的毒氣，取狼人的足底血七七四十九小時於甕中供養，便能制成傷人的狡毒。”
恂汐在他的救治□□力漸漸好轉，可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，全被曲子川口裏的“神話故事”吸引過去。
“人中了狡毒會怎麽樣？”
“中了狡毒的人類，會產生脫離控制的虛體，掌握虛體的卻是下毒的狼人。這狡毒，只有心懷惡念的人類才會毒發。”
“這個被下了毒的人類會死嗎？能找到他嗎？”
“虛體出人類軀體範圍有限，他很可能就在研究所裏。他不會馬上死，不過使用一次虛體便會消耗他的元氣，元氣耗盡他就會死亡。”
恂汐若有所思。
曲子川拍拍她的頭：“我雖說過不消你記憶，但今日狡毒之事，針對的是你，我不想見你終日惶惶不安，這件事實在不便留存你記憶中，就當做了一個惡夢吧！”
恂汐張了張口，想說什麽，眼皮卻直打架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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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底實驗室的大門從外推開，進來一撥人，趴在桌上的恂汐驚醒，她似乎覺得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，具體是什麽夢，她記不起來了。
恂汐恍惚的看到曲子川大步流星走過來。
曲子川的冰塊臉，冷若霜降，恂汐與他對上一眼，似墜冰窖，比吃個冰棍還解暑。可這都入秋了，再熱也比不了酷暑，所以，恂汐並不稀罕曲子川帶來的冷意，更不喜歡這冷絲絲的氣氛。
恂汐確實不能理解曲子川的覆雜心情，就覺得他發的火有些莫明其妙。
“你怎麽啦？”
“我讓你待著，你倒好，跑來了現場。”
“事情有變嘛，杜巖隊裏的法醫病了，我剛好在就幫他們屍檢了。畢竟一個分所的，不要那麽計較嘛！”
不說還好，恂汐這一句，不僅顯得曲子川氣量小，還給他莫名扣上了不為大局的狹隘思想。
曲子川見她無恙而平息下來的慍怒，又給激出些許花火來。
“杜巖去哪了？”
“他們約談另兩位研究員了。”
“他沒有為難你吧？”
恂汐點頭：“他脾氣大點，話也不好聽，不過，後來到對我客氣了，可能因為我初步的屍檢讓他們信服吧！”
曲子川挑眉：“他很欣賞你？”
恂汐聽不出曲子川話裏的意思，傻裏吧唧道：“還好吧，他工作挺認真的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，你不如去杜巖那隊？”
恂汐話還沒完就被曲子川截了，曲子川滿嘴的不舒服，傻氣的恂汐仍沒聽出來。
“啊？你別開玩笑啦，他隊裏有法醫呀，我去幹什麽呢？還有，我如果走了，那我們隊怎麽辦啊？”
曲子川嘲諷笑道：“看來，你還有點良心。”
恂汐：……
恂汐心底挺不服氣。這說的她以前很沒良心似的，她怎麽就沒良心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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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文文的屍體擡出了海底實驗室，曲子川和恂汐也一同乘坐軍用潛水艇上到研究所大廳。
一路上潛的幾分鐘裏，恂汐大致與曲子川說了案件。
等在大廳的賀茗見兩人並肩出來，眼睛都快冒出綠光了：“恂汐！案子怎麽樣了？找到兇手了嗎？”
她這一嗓子，旁邊四家媒體都圍堵上來。
曲子川人高馬大，雙臂打開，像個展翅的鷹隼，牢牢護住懷裏的花朵兒。
恂汐低頭給賀茗發了消息。
賀茗見到消息，心領神會，朝恂汐眨眼。
恂汐捂了半張臉，以免被圍過來的記者們拍到正臉照片。
兩人好不容易脫離記者們的圍攻，曲子川開始發飆：“你那朋友是豬腦子嗎？被狼偷了腦吧！”
“狼不吃心，改偷腦子了？”
“白癡！”
“你……堂堂皇家大祭司，爆粗口，你沒臉了。”
“臉？”曲子川抿嘴冷笑，“因為誰，臉才沒的？”
恂汐撅嘴：“左右反正，不是我……”
曲子川沈著臉，攬了她的腰，近乎半抱著她出了研究所大門。
“餵？好，我已經出來了。”恂汐將手機塞入包裏。
曲子川雙眉抽緊，打開的車門又驀地關上：“誰的電話？”
“一位朋友。”恂汐走了兩步，回頭，“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案件中的疑點，你先回去吧！我問完他就回一所。”
“今天周末，我有的是時間。”曲子川鎖上車，拽了她的手就往前走，“我們去會會他，約在哪了？你帶路。”
恂汐嘆了口氣，佩服起曲子川反客為主，做的那是道貌岸然，光明正大，一點不含糊。
☆、32 執法上者辛
32章執法上者辛
三人碰頭後，來到一公裏外的相湖旅游度假公園。
這是一座以歷史文化、自然生態、休閑度假為基礎的開放式度假園區。
黛色群山圍繞，蕩漾浩渺碧水，猶如天宮遺落至人間的一面寶鏡，絕美純透，清澈明凈。稱其為“涵虛天鏡落靈湖”，不為過。
這麽美麗的地方，又是周末日，園區很是熱鬧。
三人避開喧鬧區，來到一處避靜地。
“衛楨，這位是我們分所刑偵隊長曲子川。”
恂汐終於向吃驚到現在的衛楨介紹了曲子川。
衛楨以為曲子川是恂汐交的男朋友，不想竟是她的同事，還是直屬上司……衛楨緩了神，大方伸手。
“您好！我是恂汐從小到大的朋友，衛楨。”
曲子川握了手，淡漠道：“你好！”
衛楨偷偷向恂汐打眼色：“你怎麽沒跟我說，你們隊長也來呀！”
“別不好意思啊，其實我今天找你，是因為鑫金海底研究所出了命案。”
“命案？什麽時候的事情？”
“昨天晚上，死者的身份是海洋生物研究員宇文文。”
“你說誰？”
“宇文文，”恂汐觀察到他極度震驚的表情，“你認識他嗎？”
“不可能，這不可能！兩天前我還跟他聊天，我傳了我卡文的小說給他看……”
衛楨面如白紙，頭越搖越快：“他怎麽死了？怎麽可能死了？”
“你跟他什麽關系呀？”
“我們是……朋友。”
“你知道他有心臟病嗎？”
衛楨眼睛一閃：“對，心臟病……他有心臟病，他隨身就帶著救急的藥……你的意思是，他死於心臟病？”
恂汐點頭，拿出手機，將照片給衛楨看：“這是你發給宇文文的嗎？”
衛楨眼眶蓄著淚，隨著照片一張一張往下，他緩緩點了點頭。
恂汐正要收回手機。
“等等，這幾個字母……我文檔裏沒有這些字母的。”
曲子川和恂汐齊齊盯了衛楨指著的那幾個字母，曲子川問：“你確定沒有這些嗎？”
“沒有，絕對沒有。”
“好，如果你想到什麽，請和我們……”曲子川看了一眼恂汐，“請和小恂聯系。”
衛楨木然地應聲答應。
恂汐想起衛楨母親周雪鳳，雖然這個時候跟衛楨談他母親關心的事情，未免有點不合時宜，但兩人見上面的機會實在不多，恂汐不想錯過。
“曲子川，我想和衛楨單獨聊一聊，不是案件，是私事，你可以離開一會兒嗎？”
曲子川沈默的看著她，就在她快失去耐心的時候，他曲大隊長點頭了。
恂汐看著曲子川走出百米遠，孑然一身與遠山湖泊融為一體，不禁感嘆。
人長的好看，連風景都要失色，真是妖孽一枚，不知將來會禍害哪位女孩子。
“衛楨，我記得你之前處著一位女孩，你們現在怎麽樣啦？我什麽時候可以討杯你們的喜酒呀？”
衛楨詫異的看向恂汐，恂汐被他盯的既尷尬又難堪：“對不起，你的好友遇害，我還來問你這件事……”
“那位女孩，我挺對不起她的，是我主動提出分手的。”
“啊？為什麽？”
“你，是不是見到我媽媽了？”他反問她。
恂汐不得不點頭承認。衛楨這家夥真敏感啊！這樣就找到重點了……
“我和那位女孩分手，並不是她的問題。”
“呃？是你不喜歡她嗎？”
恂汐居然屏息等待他的回答，她隱約的預感到，衛楨要告訴她的真相或許是衛家不敢置信的。
“我是Homosexual（同/性/戀者）。我的愛人是宇文文。”
恂汐呼吸一窒，垂下頭的她深深吐了口氣，消化他說的話。
其實話的內容並沒有驚嚇到她，恂汐覺得那樣的壓力衛楨能頂住，已經不容易了。
他和她是同學、是朋友，她希望他過的好，至於他想怎麽生活，那是他的自由，她無權要求他怎麽過，別人也無權幹預他的生活……
“以後，我們還是朋友嗎？”
“當然是朋友，雖然我喜歡的是異性，但我尊重你。你媽媽那邊，我找個借口跟她說吧！”
衛楨擺手：“不用了，我的事情，我不想我的朋友因為我而撒謊。我會跟我媽媽說的。”
“這事怎麽開口？中國這樣的傳統社會是不會允許的。”
衛楨竟呵呵笑了：“不被允許，但我總要面對……宇文文死了，我總要面對一切的……”
恂汐知道自己偶爾會感情用事，但她一旦做出了決定，她都會努力去做。
恂汐吸吸鼻子，忍不住安慰道：“你放心，我們會找出兇手。”
“你肯定，宇文文是被人害死的嗎？”
“因為……”
恂汐想著措詞，唉，這案子都還沒結，她又多話了，但對相是衛楨，是她的多年老友，她怎麽都硬不下心腸。
“他的心臟病是有人故意促發的，而且，我覺得你文檔上最後一排多出來的幾個英文字母，很可能是宇文文留下的線索。”
衛楨一詫，竟而明了，他點了點頭：“恂汐，拜托你了。”
恂汐仰頭，見到眼角默默落下眼淚的衛楨，心頭滋味雜存。
這是他們成年後，恂汐第一次見到衛楨落淚。
哪怕，他被男孩子欺負慘了，都不會流淚的他，終因為失去了愛的人，發洩出了壓抑和哀傷的疼痛。
那淚，像無聲飄飛的六瓣霜花，淒美到令人心尖都在發麻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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郝恂汐的眼神放任自流，□□不知去往哪兒游耍了，樂不思蜀。
“一付苦惱表情，這是鬧哪出呢？”曲子川似笑非笑問。
恂汐神情迷茫：“在你們族裏，對於‘同/性/戀者’有什麽看法？”
“看法？”他嘴裏打了個轉兒，“還是——懲罰？”
那個瞬間，她周身驟地一冷，再看曲子川散發出來的氣韻，就像吞了個蒼蠅，又似別人動了不該動的東西，隱約竟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慍氣。
恂汐只覺渾身上下卡的難受。
“與它相關的，我都想知道。”
“小恂，莫要被汙事擾了心志。”
又來這套文縐縐，恂汐抖了抖，嘴角抽搐，半個字都懶的吐了。
曲子川瞥到她的小動作，微折了眉：“我聽力很好，雖然隔了距離，但你和他的談話，我一字不漏聽到了。”
他又指指耳朵：“耳朵關不上，非我所願，實力如此。”
“你強！”恂汐懟了他一句，再下去她就要忍出內傷了。
他很受用，竟接口道：“你知道就好，不用說與我聽。”
“……”
恂汐噎住。真有他的！
她實在很想問上一問，是誰給他這樣的自信呢？他都活了這麽久，這世道境遷，他難道一點沒聽出來她的真實意思？還是他故意說給她聽，就是要氣她一氣？
曲子川：“我族對於同/性間產生的愛情，絕對是人類無法想象的，按人類的話說即為‘殘酷’。簡言之，三個字——零容忍。”
恂汐想到兩詞，脫口既出：“是趕盡殺絕呢？還是斬草除根呢？”
“兩者有區別麽？”曲子川冷凜凜道，“不過死而已，算不得殘酷。你知道，讓相愛的人最痛苦的是什麽嗎？”
恂汐摸下巴，她又不穿宮鬥，也不愛看宮鬥，只好一本正經琢磨，勉為其難猜測：“是讓一人死在另一人面前？還是彼此相愛相殺？”
曲子川搖頭，陷入他的世界。
恂汐卻忽地瞅見曲子川眼神間的苦楚。
那份“苦楚”，仿若忽閃的暗光，碰撞的星火，滑過暗夜古巷，碎過幽禁天際，卻落的稍縱即逝，尋訪不得，唏噓不已。
恂汐屏住呼吸，期盼聽到他意外的答案。
但，當她得到曲子川輕暗且沁涼的回覆，她卻再難置身世外。
“是——遺忘。”
“遺忘？為什麽不是死亡呢？”
“我族的人，想要徹底死亡並不容易，如果判其死刑，說不定是他們想得到的結局。”
“殉情？”原來，不管異性/戀還是同性/戀，愛情的力量，終可以一起共赴黃泉啊！恂汐皺著張小臉，嘖嘖感慨。
曲子川看出恂汐的似懂非懂，無奈道：“看沒看過《夜訪吸血鬼》？”
恂汐眼神一亮。
竟，還能是這個解釋……
他們狼族人，也有如同這位吸血鬼一樣糾結的念想？他們竟也向往死神的到來？
這話雖冷情了些，但恂汐真覺得有點意思了。
人類的一生太短，所以，人類向往不死，追尋永生。
中國歷史上的秦始皇，就是先例。能永生的生物，如吸血鬼，如眼前人的族人，他們向往的或許正是人類向往的彼端、反面。
當歲月不是歲月，當時光只剩蹉跎，當青春不會老去，沒有一生一世，只有生生世世……
渾渾噩噩的活百年千年，久了，倦了，乏了，厭了，恨了，活膩味了，最後，死亡成了向往之地。
矛盾，卻又，意料之中。
“沒有了回憶，也就沒有了愛情，這是最好的，徹底擊碎同性禁愛的懲罰。”
曲子川輕緩地說出口，字與字深藏的鏗鏘力度，卻令聽者汗毛倒豎，神湛骨寒。
沈入思忖的恂汐想的卻是：失去愛人的記憶，這所謂的懲罰，怎麽聽怎麽像是送上了一條解脫之路呢？
或許，與他們而言，忘記是他們的酷刑。
對她而言，換一個角度，這樣的遺忘，不可說不會是另一種美好的開始呢？！
“為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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